瑞幸咖啡自爆造假后,其实控人陆正耀发了一条“元气满满”的朋友圈;远在异乡时刻准备回国的贾跃亭也即将迎来曙光,其破产投票将在近期完成。陆正耀与贾跃亭,两人都力图打造宏大的商业闭环,旗下各版块之间充斥关联交易,以巨额资金抢占市场。失败后的贾跃亭已渐成往事,危机刚开始的陆正耀将带领庞大的神州系走向何方?

瑞幸咖啡造假丑闻,还在继续发酵,与之关系密切的陆正耀的“神州系”上市公司亦受波及。4月3日早间,神州租车香港开盘股价一度暴跌逾70%公司紧急宣布停牌,截止停牌前暴跌54.42%,报1.96港元,公司市值蒸发50亿港元。在新三板上市的神州优车,同一时间跌幅超过20%,市值损失超过69.3亿元。

截至2019年第三季度,瑞幸咖啡持有现金及现金等价物和短期投资总值为55.4亿元,其中现金及现金等价物45.1亿元,净亏损却达到5.32亿元,不算此次造假事件造成的其他损失,瑞幸咖啡的账面资金不足维持一年运营。更严重的是,瑞幸咖啡的造假事件已全面波及神州系其他公司。三年前,贾跃亭控制的乐视系正是由于资金链告急导致全线崩盘。

造假的代价

42日“自爆”当晚,瑞幸咖啡总裁办发布内部信,将虚假交易的产生原因指向瑞幸咖啡coo(首席运营官)兼董事刘剑及向他报告的几名员工,目前,包括coo刘剑在内的4名相关当事人已被停职,瑞幸咖啡已安排其他管理者接替停职人员原负责的工作,同时称“公司对此次事件的发生表示震惊”。

△瑞幸咖啡内部信

刘剑自2018年5月起,即担任瑞幸咖啡coo一职,并于2019年2月起担任瑞幸董事。在《瑞幸闪电战》一书中有更详细的介绍:瑞幸coo刘剑负责监测每天的公司运作,直接向首席执行官报告,全面负责公司的市场运作和管理,参与公司的整体规划。

“这种系统性、全流程的造假(最终有待于事实认定),不太可能是coo一人所为(除非瑞幸的内控制度全部流于形式,被个别人全面把持,这种可能性较小),因此管理层在实际控制人授意下全面参与造假的可能性较大。” 理论经济学博士后刘安对《中国科技投资》记者表示:“因此背后的投资方(实际控制人)承担相应法律责任的可能性较大,不过最终要取决于虚假陈述的事实认定。”

一位投资机构人士亦对记者表示:作为一个普通高管,没有能力也没有任何动机去做这样的事,应该是得到了核心管理层的授意。

告和故意进行证券欺诈的犯罪要判处10至25年的监禁,个人和公司的罚金最高达500万美元和2500万美元。同时审计机构也可能会涉嫌犯罪,可能要面临严格的举证责任,瑞幸公司、相关董监高、审计机构等中介机构,还可能面临巨额的集体诉讼。”

上述投资机构人士亦对记者表示:“此次事件涉及金额巨大,瑞幸咖啡将面临投资者巨额索赔,有破产的风险。”

对于瑞幸咖啡可能面临的后果,另一位投资人士建议参考美国安然事件。安然公司曾经是世界上最大的能源、商品和服务公司之一,2001年,安然公司财务造假事件曝光,导致了公司的破产倒闭,其ceo被判刑24年并罚款4500万美元,财务欺诈策划者被判刑6年并罚款1200万美元,股民获得71.4亿美元和解赔偿金。

4月3日下午,中国证监会发布声明称:高度关注瑞幸咖啡财务造假事件,对该公司财务造假行为表示强烈的谴责。中国证监会将按照国际证券监管合作的有关安排,依法对相关情况进行核查,坚决打击证券欺诈行为,切实保护投资者权益。瑞幸咖啡注册地在开曼群岛,经境外监管机构注册发行证券并在美国纳斯达克股票市场上市。

我国新修的《中华人民共和国证券法》(下称“《证券法》”)已于今年3月1日正式实施,其中第二条规定:“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境外的证券发行和交易活动,扰乱中华人民共和国境内市场秩序,损害境内投资者合法权益的,依照本法有关规定处理并追究法律责任。”

刘安告诉记者:“新修订的《证券法》列举了域外管辖的两个条件,扰乱境内证券市场秩序或导致境内投资者损失,瑞幸更可能适用于后者。”他解释道:“如果境内投资者在3月1日之后投资了瑞幸股票,且瑞幸涉嫌财务造假行为在3月1日之后仍在延续,则值得考虑国内提起诉讼,不过也有判决结果域外承认和执行的问题。”

这意味着,瑞幸咖啡可能成为新《证券法》下的首例中概股案件,或将面临中美两地法律的制裁和投资者的索赔。

神州系危急

瑞幸咖啡脱胎于神州系,实际控制人为神州系创始人陆正耀,是瑞幸咖啡董事长及最大股东。此次事件,瑞幸咖啡将责任归到coo刘剑身上,对其采取了停职处理

刘剑与ceo钱治亚同样出身于神州租车:2008年至2015年,刘剑先后担任神州租车车辆管理中心副主任和收益管理负责人,2015年至2018年担任神州优车收益管理负责人,2018年5月起,担任瑞幸咖啡coo。钱治亚则曾任神州优车董事、coo,神州租车有限公司执行副总裁。

瑞幸咖啡招股书显示,上市前,大股东陆正耀持股30.53%;钱治亚持股为19.68%,位列第二;mayer investments fund持股12.4%;大钲资本持股为11.9%;愉悦资本持股为6.75%。据报道,mayer investments fund控制人为陆正耀的姐姐sunying wong。

陆正耀的经营风格简单粗暴,从神州租车到神州优车再到瑞幸咖啡,始终坚持了看准风口、巨额融资,猛打价格战,快速扩张,谋求上市的雷霆手段。

陆正耀于2007年创立了中国汽车租赁公司神州租车,在金融危机下资金链告急,刘二海所在的君联资本(前联想投资)出手相救。2012年,神州租车申请在纳斯达克上市失败,负债率高达90%,黎辉所在的华平投资出资2亿美元救急,帮助陆正耀度过危机。

2014年,神州租车成功在香港上市。刘二海代表的君联资本和黎辉代表的华平投资进行了追加投资,随后二人担任神州租车的董事。

2016年1月,神州优车成立,将之前2015年成立的神州专车相关资产和股权全部置入,几轮融资后估值达57亿人民币。

2016年7月,神州优车正式在新三板挂牌,交易首日市值便高达417亿元。

除了瑞幸咖啡,神州优车去年通过长盛兴业(厦门)企业管理咨询有限公司(下称长盛兴业)拿下了宝沃汽车67%的股权,开始向汽车产业链上下游蔓延。此外,近年来快速扩张的酒店连锁品牌oyo也被指与神州系有关(oyo酒店cfo曾担任神州租车cfo),由此可见,除了服装,神州系已全面介入人们食、住、行的方方面面。高峰期,神州系的市场估值达数百亿美金,但随着瑞幸咖啡造假事件的发酵,整个神州系也开始受到牵连。

受瑞幸咖啡事件影响,神州系公司神州租车和神州优车股价分别下跌了近50%、20%。此外,福田汽车于4月1日晚间发布公告称,福田汽车应收长盛兴业的宝沃汽车股权款剩余本金14.81亿元,收付时间再一次推迟至年底,同时公司给宝沃汽车股东46.7亿元的借款,对方将用固定资产抵偿其中40亿,剩余的借款本息9亿元,偿付时间也将再次延期。

走向何方?

用在神州系的资本手段也用在了瑞幸咖啡上,从资金到人员,甚至是早期办公场地,陆正耀都给了瑞幸咖啡绝对支持。

瑞幸咖啡在上市前共获得5.5亿美元融资,其中4亿来自于神州系“铁三角”。黎辉和刘二海连续加注了瑞幸咖啡的a轮和b轮融资,将其估值抬高至22亿美元。 另外出资的中金公司,其总裁丁玮为神州租车独立董事。

陆正耀及“铁三角”的大力支持,迅速将瑞幸咖啡推上了市。

瑞幸咖啡的经营策略也延续了神州租车以来的打价格战、快速扩张的风格,2017年成立后,疯狂烧钱补贴、开店扩张、大力代言推广,迅速占领了不小的市场。2019年5月17日,瑞幸咖啡登陆纳斯达克,融资6.95亿美元,打破了最快ipo的记录。

同日,瑞幸咖啡发布智能无人零售战略,推出无人咖啡机“瑞即购”和无人售卖机“瑞划算”,同时以此战略名义,通过增发和发行可转换债券,总共募集了9亿美元,超过了ipo募资规模。黎辉所在的大钲资本减持3840万股,持股比例从14.06%下降至12.15%,套现2.3亿美元。大钲资本当时表示,此次减持后,已收回当初对瑞幸咖啡的投资。

然而,瑞幸咖啡的亏损也在迅速扩大。财报显示,瑞幸咖啡2019年前9个月亏损超过17亿元,2018年同期亏损则为8.57亿元。如今造假事发,面临可能的巨额索赔,瑞幸咖啡的压力可想而知。

浑水称,瑞幸咖啡的管理层已经通过股权质押方式套现。质押股份数量几乎占其拥有的全部股份的一半,按照目前价格计算,价值约为25亿美元。以陆正耀为首的创始人派系,整体股权质押率在50%左右。

继瑞幸咖啡后,陆正耀已经找到了第四个资本故事。

2019年3月,陆正耀通过间接收购的方式,以41.09亿元拿下宝沃汽车67%的股权。

彼时,宝沃汽车被福田汽车视为“亏损窟窿”,2017年和2018年,其分别亏损2.75亿元和25.45亿元。

通过熟悉的补贴战法以及“自产自销”,宝沃汽车销量得以提升。

陆正耀通过神州批量采购宝沃的suv车型,迅速扩大宝沃汽车的销量数据。2019年上半年,宝沃汽车销量超过3万辆,同比增长80%;2019年全年,宝沃汽车的销量为4.49万辆,同比上涨近65.53%。

显然,神州优车平台也不

“今天更要元气满满!小伙伴加油!”在瑞幸咖啡造假丑闻爆发后的4月3日,陆正耀如此发表朋友圈,然而不知神州系的未来,是否有其语气这么轻松?


“元气满满”陆正耀和“下周回国”贾跃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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